希望你们拥有法律的名分与实际
——在2012届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法学院研究生毕业典礼上的致词
此时此刻，我们的会场因为典礼而显得庄重而幸福——你们经过充满艰苦而又激情的学习，终于摘获了属于自己的果实，博士或者硕士学位！
首先，我要祝贺你们，这意味着一份厚实的收获！这份收获，不是一般的拥有，而是如William Gaddis 所说，“在这个世界上，你拥有法律”。按照一种现实的说法，拥有法律的学位头衔等于说你们拥有了法律的名义。在这个世界上，学位头衔有时是很有某种威力的。
今天我们毕业的研究生群体包括三个群体：四十位法学硕士，四位法本硕士还有十一位法律科学与管理博士。我们法学院虽然毕业了许多届法学硕士，但颁发法律硕士与博士学位，还是第一次。所以到现在，我们法学院可以说胳膊腿儿齐全了！不容易啊！时间过得飞快。我记得三年前，迎进诸位博士同学时，我们在场的老师是多么的激动，当时将你们直呼为北航的“黄埔一期”。我也记得两年前，诸位在座的硕士同学进入学院之时，我的欢迎词是“让我们的法学教育名副其实”，希望能够花开两朵，法学硕士成为具有卓越研究能力的人，法律硕士成为“具有交叉背景的高级法律职业人才”。今天就是验收的时候，你们已经成功取得了学位，所以至少在名分上达到了我们的期望。
其次，作为惯例我要代表学院提出希望或寄语。我想我现在最想说的，还是当年迎接你们进校的那句话：希望我们的法学教育名副其实。你们取得了学位，我由衷的高兴，但是我想说对于你们而言，这只是职业生涯的刚刚开始，今后的路漫漫兮，其修也远！所以，我希望，你们不仅仅在今天拥有了法律的名分，还能够在明天作出证明，你们也拥有法律的实际。
同学们，我们的法学是一门通往实践的科学，实有着名与实的分别！所以坐而论道不如知行合一。我们取得了学位，但是教育的效果到此并不能予以评判，法律人往往终其一生才可以评头论足。罗马人说，法律是关于正义的艺术，这是一种包含了动态的见解。莱布尼茨说：法是一种行正当之事的道德权力，适用法律，应当在充足理由律上进行，否则有可能伤害法律的权威。这就更是一种实践的思维体认了。我们应在这个实质层面把握我们的头衔。
同学们，不要忘记了，在我们这个名义上崇尚法治的时代，因为自私和势利，因为阶层差别和利益矛盾，因为体制机制的缺陷和改革转型的某些不足，存在很多需要我们去努力匡扶的法治正义问题：比如说医药公司可能为了自己的经济利益而不顾别人死活造假药；医院可能以医药费为理由拒绝救治没有医疗保险的贫困者；建筑公司为了牟取暴利无视工程安全偷工减料制造大量的危房、危险建筑；某些官员可能为了自己升迁不问几十亿的项目干了什么。等等。现在你们是法律人，面对这些事情，那么，能不能通过职业努力来消除我们身边的这些不正义的事情呢？能不能努力通过职业努力来营造一种充满法律正义的现实社会氛围呢？
这是我们的殷切期望！同学们，希望通过实践，你们可以名副其实创造属于自己时代的法治辉煌。
我们这个时代实在是节奏太快了，好像要是不能绷紧一点时代感，咔嚓就会被时代淘汰。但是，我们这个时代最重要的特征是什么呢？一种回答可能是经济主义或商业化气息的杀气腾腾。我统计了一下，你们这一届，博士除外（我知道，其中有大半继续读博士后，部分进了高校，部分进了司法部门和政府），以硕士而论，只有三五人去司法部门，百分之八十的同学选择去了国企，特别是几大银行？这是为什么呢？我分析了一下，理由不外有二：一方面，可能是今年开始司法机关提出了一些实践经历等方面的新要求，使得我们许多同学不能直接进入其中，先进国企算是曲线救国；但是另一方面，不少去国企和商业机构的同学，大概免不了有追求“苟富贵”的愿望。
在我们今天，金钱确实已经成为主要的社会通货，谁能够不随波逐流呢？所以我不想反对同学有这种追求，但是我还是希望，既然你们是法律科班出身，那么你们在融入这个时代的商业化潮流之际，还是能够坚持做些法律人力所能及的事情。如果可能，我希望你们还能够站在法律人的角度，尽其所能将法律的气质融入现时商业之中。在任何一个时代，经济自身会有一种惯性，就是想将法律彻底改造为经济功利主义，但是如果同时代的法律人做出了让商业学会尊重法律理性、服从社会正义的努力，那么我们的社会发展和经济生活就能够得到很好的平衡。在任何情况下，法律的价值和尊严是值得维护的，因为这是一个良好社会永远不能失去的品质。所以，我殷切地希望，在所谓商业化的今天，你们能够站在法律人的一边，不断以这样那样的努力为我们时代守护着法律的火炬。
